湘剧的表演融高、低、昆、乱四大声腔于一炉,并吸收了青阳腔、四平调、吹腔以及〔南罗腔〕、〔银纽丝)、〔鲜花调〕等杂曲小调。在长期的衍变过程中,高腔和乱弹已成为今湘剧艺术中的主要声腔。
高腔是湘剧主要声腔之一,源于江西弋阳腔。进入湖南后,较快地吸收了湘中、湘东民间音乐并扎下根来,成为湘剧早期的高腔,其代表剧目为《目连传》。高腔向来为锣鼓伴唱,不托管弦,一人启口,众人帮唱,在高腔系统中较为淳厚而又率真奔放,属联曲体,其结构承袭了南北曲套曲的体制。在一折戏中,由引子、过曲(包括正曲和集曲)和尾声三部分联缀组成套曲,习惯上称作“一堂牌子”。
高腔曲牌有三百余支,有南北之分,南曲多于北曲。每支曲牌一般由“腔”和“流”(放流)两部分构成。凡属句幅大、旋律强、用人声和打击乐帮钹声作为结尾的乐句称为“腔”;而字多声少,朗诵性强,只有鼓、板击节的“滚唱”称为“流”。即一支曲牌中,在“腔”的前面增加词句,成为长段流水板,可以起到丰富曲文内容和淋漓尽致地表达思想感情的乍用。根据调式、旋律变化,曲牌功能各异。表观叙述和欢乐、热烈气氛的有〔金莲子〕、〔黄莺儿〕、〔山花子〕、〔东瓯令〕、〔风入松〕等;表观慷慨、激昂、悲壮情绪的有〔北驻马听〕、〔胡十八〕、〔阵云开〕、〔山坡羊〕、〔红衲袄〕等;表现气势磅礴、威武雄壮场面的有〔汉腔〕、〔棉搭絮〕、〔端正好〕、〔叨叨令〕、〔滚绣球〕等;表现沉思和怀念、凄切、悲哀感情的有〔四朝元〕、〔下山虎〕、〔挂金鱼〕、〔江头金桂〕。尚有一种由不同曲牌的腔句互相“穿”“挂”,在调高、调式上互相转替交换,糅合而成的〔八声甘州歌〕、〔锦堂月〕、〔梅花塘〕、〔三仙桥〕、〔孝顺歌〕等,别成一格,能适应剧中情节和人物情绪的变化,表现力强。此外还有一些如〔乔木遮〕、〔绣停针〕等属于民歌、小调性质的曲牌。
高腔的节拍可分两类:一种是整规节拍类型,一种是节拍较为自由的散板类型。板式按习惯称呼有单板、夹板、散板、滚板、快打慢唱、回龙等。唱词绝大部分是有牌调的长短句,但〔汉腔〕类为整齐的七字句。建国后,湘剧音乐工作者为了使高腔适应于表现现代生活,运用“穿、挂、索、犯”等手法,谱写出一批新曲,如《园丁之歌》中“要为无产阶级争荣光”的大型唱段,就是由〔北驻马听〕、〔红衲袄〕、〔混江龙〕、〔新水令〕一类曲牌“穿”“挂”而成,既保留了传统声腔的特点,又富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如今演唱高腔已试用管弦伴奏,帮腔以人声帮腔和乐器伴奏相结合。
乱弹又称作“弹腔”“南北路”,属皮黄系统的板腔体音乐。南路相当于二黄,北路相当于西皮;又各有其反调,称为反南路与反北路,相当于反二黄与反西皮。平板(即四平调)、安庆调(即吹腔)、七槌半(即南罗腔)均归于乱弹腔。南北路声腔的主要区别在于各有不同的基本调式旋法,形成不同定弦。乱弹的板式南路有慢三眼(又名“十板头”“四块玉”)、慢放流、慢走马、走马放流、快走马、快打慢唱、散板、滚板及导板、哭头和联弹等:北路有慢板、快三眼(相当于京剧原板)、二流(相当于京剧二六)、垛子、快打慢唱、散板、滚板、导板、哭头和联弹等。此外,通过创造发展出南转北、正转反,南路垛子、十八板、宝塔歌等独特的形式。就节奏和情绪而言,南路流畅委婉,速度缓慢;北路开朗活泼,速度较快;南路反调则凄凉悲愤。唱词基本上为整齐的七字句或十字句,上下乐句反复进行,乐句中又有小停顿,常垫以小过门。一般上下乐句是不可短缺的,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省去某一尾句,以锣鼓代替,习称“包皮”。
低牌子也是一种联曲体唱腔。曲调形式为三段体,即开始有个“引子”,系散板,速度最慢;主体为三眼板与一眼板或无眼快板,速度平稳;最后曲调急转直下,除用管弦乐伴奏外,加入锣鼓,造成高潮结束,谓之“合头”。但也有不是三段体的,或无引子,或无合头,或仅有主体。曲牌也有三百多支,分低牌子、番牌子、过场牌子三类。低牌子一般通用;番牌子专用于番邦人物的唱做;过场牌子大多是无词曲牌,如发兵用〔泣颜回〕、上朝用〔六么令〕、饮宴用〔园林好〕等。一说低牌子即昆腔,是昆曲地方化之后的俗称。词格、曲格均与昆曲相同,曲牌名称也大多一样,只是唱法上大同小异,较昆曲粗犷平直。
昆腔于明末清初传入。清康熙六年(2667)成立的老仁和班,为高昆兼唱。乾隆年间,还有一个专唱昆腔的大普庆班。常演剧目有《游园惊梦、《藏舟刺梁、《剑阁闻铃》、《宫娥刺虎》等。后因乱弹(南、北路)兴盛,至同治、光绪年间,昆腔逐渐衰落,时至今日,湘剧己无昆腔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