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古调亦悠扬
谁没见过巨浪悠悠的大海?谁没听过壮怀激烈的潮声?有大海,便有潮声;有潮声,便有潮人。说到潮人,就要说到潮人的家乡,这一有着共同的语言、风俗和文化的区域,人们通称潮汕。
潮汕山川灵秀,气候宜人,大岛小屿,错落海中,碧波荡漾,虚无缥渺,堪称阆苑仙乡!千百年来,踏潮土、弄潮水、聆潮声、说潮话的潮汕儿女就生活在这里,一代接着一代。
古老的潮汕人杰地灵,富有深厚的文化传统。潮人的衣食住行,无不带着潮汕文化的独特色彩。潮汕文化不仅是一种地域文化,而且是一种跨越本土、存在和遍及五洲四海的群体文化。它丰富的内容、多姿的样式、醇厚的韵味备受各方人士青睐。潮菜、抽纱、木雕、陶瓷、工夫茶等早已驰名中外,潮汕方言更是为诸多语言学家所偏爱和重视,而用潮州方言演唱的源远流长的潮剧,更是潮汕文化之中的奇珍异宝,独领风骚!
“一曲宋元遗韵在”是老舍先生题赠潮剧的诗句。南宋时中国东南沿海形成了戏曲,史称南戏。南戏最迟到明初已传入潮汕。1958年和1975年出土了《蔡伯皆》和《刘希必金钗记》的手抄本。前者是我国现存最早《琵琶记》的本子,被认为是中国“研究戏曲发展史的珍贵文献”;后者是一个在《永乐大典》、《南词叙录》等史籍中记载已佚的宋元南戏剧本。出土本已有不少潮汕方言,印证了这是以潮州方言演唱的演出本。
历史学家向达先生曾发表了《记牛津所藏的中文书》一文,介绍了牛津大学所藏潮剧明代刻本《班曲荔镜记戏文》。1956年,中国戏曲大师梅兰芳和欧阳予清在日本惊喜发现二个剧本,这就是与上述同一刻本的《班曲荔镜记戏文》。后来欧阳先生将照片本赠与广东潮剧院。作为潮汕本地题材的《荔镜记》写的是:潮州黄五娘元宵观灯,与泉州陈三邂逅。五娘于妆楼投掷荔枝香帕与陈三,递情寄意。陈三借磨镜入府为奴,五娘抵挡了花花公子林大的逼婚,与陈三远走高飞。
梅兰芳、欧阳予清从日本带回的另一个是《重补摘锦潮调金花女大全》和附刻《苏六娘》。《金花女》写金花送夫刘永上京赴考,溪边遇盗,投水离分。金花被救之后寄居兄长家中,备受虐待,南山牧羊。刘永得中回归,夫妻南山相会。这出戏虽是元明南戏的剧本,但里面已反映了潮汕的山川风物,语言也已潮化,经过历代潮剧艺术家的加工提练,现已成为潮剧久演不衰的剧目。
河流纵横的潮汕,浪花滔滔,奔流赴海。潮汕的一条江就有一篓故事,一座村落就有一筐传说。在美丽的榕江畔,至今仍存一所胜迹,那就是苏六娘故居和墓地。传说苏员外娶妻林氏怀孕五始却皆早产,便请风水先生看了地理观了厝宅。风水先生说苏宅卜居鹰地,应栽林木。一年后员外产下已是第六始的女婴,取名六娘。长大后的苏六娘如花似玉,在潮阳西胪舅家寄读,与表兄郭继春日久生情。无奈族长作媒,将六娘强配讼棍杨子良。六娘以钢铁般的意志写下绝命书,奔向黑黝黝的浩渺江波。
“欲娶雅妻苏六娘”。苏六娘是潮汕人民心中的一个美人形象。潮汕姑娘,在非常时刻竟焕发出如此炽热光明的能量,这便是《苏六娘》的动人之处。苏六娘的民间传说,也许就是梅兰芳、欧阳予清从日本带回来的附刻本《苏六娘》的“原始故事”。
潮剧的发展也象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聚凝了代代艺人的心血与辛酸。随着清代中国戏曲的繁荣迅猛发展,正字戏、西秦戏、白字戏、外江戏等异地剧种的传入丰富和升华了潮剧的内涵。唱腔的演变是这个年代潮剧发展的一个方面,而童伶制的出现又是潮剧发展的另一种形象。清代王定镐等的《鳄渚摭谈》说"潮俗缴戏,名为班主,或曰戏爹……择民之细童,卖身期限十年八年不等。……戏班教戏处罚甚严,轻则伤,重则死。"这种毒打叱骂最严历的叫"抄公堂"。忆起当年戏班里"抄公堂"的生活许多老艺人至今依然毛骨悚然。客观地说,当年的童伶制虽然令许多梨园子弟饱饮了不少苦泪,滴流了许多汗血,但抄公堂也抄出了演员的志气与工夫,不然,老艺术家们一个台步一个亮相一名唱念总是寄藏着独特的韵味和过人的工底,蕴含了中国戏曲精辟的美学思想……
五十年代,田汉先生观看了广东潮剧院的进京演出之后,即作七律为赠:“争说多情黄五娘,璇秋乌水各芬芳。湖边细柳迎环佩,江上名桥走凤凰。法曲久曾传海国,潮音今已动宫墙。难忘花落波清夜,荡气回肠听扫窗”。广东潮剧院演出的《苏六娘》、《荔镜记》等一批名作都先后搬上电影银幕。潮剧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一批出类拔萃的演员,主演苏六娘、黄五娘的表演艺术家姚璇秋就是其中的代表。不少演员就是唱着古老纯朴而以充满乡土气息的潮剧走向成熟,迈向辉煌;而不少珍贵的潮剧剧目也藉人像姚璇秋这样的演员精湛的表演和独特的体现而呈放异彩,飘香京城。1957年由姚璇秋主演的《扫窗会》进京演出,受到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