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戏面具与西藏各类面具相比较而言,在总体风格上保持并发扬了原始祭祀和民间艺术面具运用兽皮、牲畜皮和粗毛线等材料所反映出来的稚拙之美,还有运用布片、呢料、棉絮等较为近现代的材料表现出的制作上的自由性、放纵性,使藏戏面具永远保持了民间创作的自然质朴、常演常新的状态,也许这就是西藏古老戏曲作为综合性民间表演艺术的生命力所在。它在造型上又吸收了宗教面具的夸张变形、荒诞怪异、浪漫奇幻、浓墨重彩、镶金嵌银、精致考究、蕴意隐秘、深邃等传统手法和特点,使各种类型的藏戏面具获得了突破性的发展,形成了它特定的艺术表现语言。
其一,古老稚拙而瑰丽精致。白山羊皮面具用色十分单纯,勾贴线条也很简洁,以大片山羊皮毛代作人的蓬松飘洒的白发,典型地反映了藏戏面具的古老、稚拙、健朴之风;蓝面具的蓝底给人以色调庄重明朗、喜庆轻快之感,面具上部半圆圈边装饰以金丝缎,吉祥图案里黑线和金线勾画,再加脸颊上的装饰物和额头上日月同辉图象,使整个面具一方面显得古拙、凝重、典雅而又格外神圣、瑰丽、精致,另一方面也显示了藏族讲究的“不宽咫尺中,三界坛城绘”的传统美术中的要义。
其二,夸张变形而装饰优美。它既夸张变形,写意传神,又讲究装饰趣味和优美的形式感。藏族画师和工艺匠人,在造像时重内在特征和神态感情,藏戏面具造型十分夸张,象征意味特别重,不拘泥于外表的真实。在用色上讲究绚丽、鲜艳、单纯、浓重,色彩明晰,对比尤其强烈。如国王的面具以红为底,显得高贵富丽,母后的小绿面具,与真实的女性脸面离得太远了,完全是象征性的。魔妃哈江的面具,在漆黑或黑花的底色上,加上红嘴、白牙或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意在反映这个角色狠毒、凶残的本性。又如善耍巫术的舞女面具,简直是太奇妙了,其造型特别简洁又特别夸张,变形而传神,就是以一张半边白、半边黑的怪脸,活画出了那一颗藏奸耍阴谋、玩弄两面派的小人之心。
其三,虚实结合而形神俱现。藏戏中戴面具的表演和简单化妆的神情表演,可以自如地结合在一起。布制的简约面具和皮制的平板面具都是比较虚的,属于写意传神的造型,跟神舞中宗教泥塑立体写实的面具也可以在同一个场景里表演,艺术上还能十分协调。以形写神,形神相映。如温巴面具和各种角色面具,脸部的轮廓线和眼形、嘴形都画雕得很真实,而整个脸形面色却又是虚写。在藏戏艺术表演中,只要能表现出人物角色的性格、感情和品行就大胆使用,即使在很实的泥塑神像面具上,也有夸张变形之处,如忿怒相神从口中伸出来的两个獠牙,把狼的形象、狮虎的形象吸收进去了,使之内在的神情秉性突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