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剧《白玛文巴》

从前,有个国王名叫目迪杰布,意思就是“珍珠大王”。他有个大臣,外号叫岗角彭杰,意为跛子大臣。王国里有个经商的富户名叫诺桑。国王对商人老是放心不下,怕他将来篡夺王位,常想把他除掉。

《白玛文巴》,著名的八大传统藏戏之一,蓝面具藏戏觉木隆戏班及其艺术流派的保留剧目。在剧本末尾的赞词中,说明白玛文巴就是莲花生大师的前生,西藏民间戏班一般也主要演出这第二段莲花生本生故事的戏。第一段在藏译经藏《甘珠尔·大乘庄严宝经》中有记载,第二段在《益世格言注解》中亦有相似的故事。

故事梗概

从前,有个国王名叫目迪杰布,意思就是“珍珠大王”。他有个大臣,外号叫岗角彭杰,意为跛子大臣。王国里有个经商的富户名叫诺桑。国王对商人老是放心不下,怕他将来篡夺王位,常想把他除掉。有一天,他让跛子大臣把商人诺桑召来。跛子大臣直奔卓玛拉康,传达了国王的命令。诺桑不敢怠慢,马上跟随着大臣,快步来到了国王跟前,磕头礼拜。国王目迪杰布说:“过去我需要的宝物,大臣们穿的绸缎,都是由你去采办的,你的功劳实在不小。现在我的宝库里还缺少一件宝物,那就是无价之宝‘管多蚌觉’,你要尽快去海上为我采来。”诺桑一听,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回禀:因自己年老力衰,请求换人。目迪杰布十分恼怒,大声喝道:“住口,胆敢抗命!你若不去海上采宝,我就马上严惩你,还要把你的妻子抓进监狱。”诺桑只好答应说:“我去,我去,希望把所需物品准备好。”国王集中了所有的木匠、铁匠等高明匠人,把诺桑所需的器物一一照办齐备。商人诺桑无话可说,只好动身下海去取宝。他坐上马头大船,来到海面,一直往前航行。来到龙宫的第一道大门时,上来两条毒龙,一白一黑,把他们的大船掀翻,所有人都死在海底了。目迪杰布国王听说商人诺桑已经死在海上了,心中非常高兴,认为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当初,商人诺桑动身下海的时候,他的妻子正怀有身孕,等孩子生下后,取名叫白玛文巴。妈妈心想:我的丈夫已经被国王害死了,这孩了假若被国王知道的话,定然也是保不住的。于是就把孩子安放在密屋里抚养,不让他出来。孩子很快长大了。有一天,孩子问我父亲是谁?母亲想了想说:“孩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你是我收养的乞丐儿,你父亲是谁,我哪能知道。”孩子怎么也不肯相信。一日,他上山捡柴,捡了一天,回来后又追问妈妈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妈妈还是跟过去一样,把儿子哄骗过去。过了一些日子,孩子出门跟附近的孩子一起玩耍。不管玩什么玩艺,总是他赢。那些孩子气极了,就嘲笑他:“爸爸是檀香的树木,自己却是黄毛小草。”这使孩子心中更加难过,就一口气跑回家,缠着妈妈盘问。可妈妈还是不敢对他说。又过了一段时间,正是哈香山市场逢会的日子,他拿上母亲纺的无色粗线十八股,彩色细线十九股,去了市场。市场上有一位名叫嘎嫫宾珍的老太太,谁也没有她老,都说她有一百八十岁了。老太太在市场上摆摊子做贝壳买卖。小伙子走到摊前说:“你这位年老的婆婆,愿不愿跟我做一笔买卖?”老太太和他来到檀香林中,在袖子里摸指头,三摸两摸,他就把老太太的一点儿贝壳都赚到了手中,自己的线只输了一小股。老太太气呼呼地说:“真个是爸爸乃檀香树木,儿子乃黄毛小草,我一辈子攒下的贝壳,你一早上就把我骗个精光。”小伙子买卖也不做了,就向老太太赔礼,不仅还回了贝壳,还把十八股白线、十九股彩线都奉送,只希望能告诉他父母亲的实情。老太太这下子高兴了,站起来摸着他的头说:“白玛文巴,我告诉你,诺桑就是你的父名,他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只因目迪杰布害他,去海上采宝再也没有回音。拉日常赛是你的亲生母亲,我说的这些全是实情。”小伙子听了老人的话,十分快活,自己一路走一路唱回家中。母亲看到儿子这样高兴,心里有点奇怪,谁知儿子一进门就说,我已经知道父亲是谁,又是谁害死了他。妈妈一听这话,心中十分着急,不由分说,就把他关到房里,再也不让他出来了。

再说那目迪杰布国王,有一天到市场上去闲逛。他东瞅瞅,西瞧瞧,看到老太太手中的毛线,光亮亮赛过日月,鲜艳艳比过花朵,便命岗角彭杰去查问,是何地何人纺的好线?岗角彭杰一跛一瘸,拿着光闪闪的刀子直奔嘎膜宾珍老太太,厉声喝问毛线的来历。老太太吓得发抖,颤颤巍巍地搪塞着。跛子大臣哪里肯信,大喝一声,一把抓住老太太的白头发,吓唬说:“再不说实话就一刀砍了你。”老太太吓坏了,只好说出了真相。岗角彭杰放了老太太,把这事报告了国王。目迪杰布一听到商人诺桑有了儿子,心中吃惊不小,连忙下令,让跛子大臣去抓白玛文巴。大臣来到卓玛拉康,高喊着让拉日常赛交出儿子来。拉日常赛又惊又怕,浑身发抖,说:“这……这是从哪儿说起呀!没有老子哪来的儿子呀?你……你做做善事,发发慈悲吧!”大臣像着了火一样,说:“不讲实话,就送你去见阎王!”白玛文巴躲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他忍耐不住,跳了出来说:“自己的事自己承当,为何要伤害老母亲?”那个鬼大臣立即上去把他双手反捆,带到王宫。目迪杰布国王见了,假惺惺地上去松了绑,微笑着说:“来得好,白玛文巴!我看你很聪明,本领肯定大,赛过格萨尔吧!父事子继自古皆然,父债子还代代相传,请你继续为我去海上寻找宝贝管多蚌觉吧!你家里由我负责照顾。”白玛文巴早知底细,要了所需物品,毫不在乎地答应即刻动身去海上。国王见他中计,心中自是高兴,还特意批准了七天省亲假,让他七天以后再动身。白玛文巴赶回家,见到母亲,把情况说了一遍。母亲忧心如焚,直奔格萨尔王神塔下求神保佑。这时,从东方山头下来一群空行母,为首的来到拉日常赛的面前说:“白玛文巴去海上,将来还能回家来。送给你一句密咒:‘奈玛布达奈玛古如扎’,你要常念诵于心头,才能保佑儿子不受损伤。” 她从神塔回来,把这话告诉了儿子,让他也把咒语牢记在心。

七天很快地过去了,小伙子来到国王那里,偕同五百名助手,直往边洲大海进发。到了海里龙宫的第一道大门,来了黑白两条毒龙,又想颠翻大船。这时候,一只先知的鹦鹉让白玛文巴快放宝物。白玛文巴马上念祷道:“母亲嘱咐话三句,空行仙女灵咒语:奈玛布达奈玛古如扎!咒语有灵快显现,让这海面波浪息!”果然,毒龙隐去,海面更加平稳澄静了。他们平安地度过了这一关,继续前进,来到海岛上。他把五百名助手留下,把牛、象、马和草料、粮食都留给他们,自己单身一人入海底龙宫取宝。

龙宫里有位白螺龙女,执掌着“管多蚌觉”宝物。她见到小伙子居然单身一人来到龙宫,十分钦佩,就对他说:“您最好就在龙宫长远地住下吧,再不然就住上三年,至少也得住三个月啊!”白玛文巴答应只能住三天。这位菩萨转世的白玛文巴住了三天,广施福泽,龙宫里的瞎子重见了光明,聋子恢复了耳聪,缺手断足的都健如常人。众龙子龙孙对白玛文巴也很敬佩,把“管多蚌觉”宝物送给了他。

他带着宝物往回走,在海岛上遇到五百名助手——他们已等候了三年。原来龙宫里的三天,世间已是三年了。白玛文巴让助手们慢慢赶来,他自己在前面先走。凭借宝物的神通,一转眼工夫,他就回到了卓玛拉康。母亲思念儿子,三年杳无音信,心中愁苦成疾,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白玛文巴在外边敲门:“妈妈,是你的儿子回来了!”母亲挣扎着起来开门,一看,果然是白玛文巴。三年不见,妈妈可真变得十分衰老了。白玛文巴将“管多蚌觉”放在母亲头顶,祝祷了一遍空行女的咒语,母亲一下子就恢复了过去的容貌,皱纹平复了,白发变黑了,母子十分高兴。等五百助手赶来后,大家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快乐了几天。这时候,国王疑神疑鬼地感觉到卓玛拉康那里有笑声,天空有亮色,墙上闪着辉光,怀疑白玛文巴已回来,便命大臣快去打听。大臣很快就把白玛文巴叫来了,国王又惊又怕,又气又恼,但还是奸笑着说:“白玛文巴,你辛苦了,是否取来了‘管多蚌觉’?”白玛文巴二话没说,就把“管多蚌觉”献了上去。国王让他回家去休息,但还是不死心,便又生出恶念:要把白玛文巴派到西方罗刹国去取宝,让他去那儿送死。他于是又把白玛文巴召来下了命令。白玛文巴没法违抗,只好照办。

他独自去到西方罗刹国,来到罗刹国的第一道关口,那里是铁水铸成的地方,把关的罗刹吼叫一声:“啊哟哟,好像来了生人,三年没吃人肉了,今天可要饱餐一顿!”这罗刹四处一搜,把白玛文巴搜了出来,一口就吞进肚子里。白玛文巴连忙念诵了一遍空行女的咒语,这罗刹马上就又呕又吐,肚子痛得满地打滚,最后只好把白玛文巴吐了出来,并求告说:“我向你小佛爷发誓,过去的坏事已经过去,今后我再也不干了。今晚你的住处我准备,明早你的去处我指引。”白玛文巴在那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又往西走,来到罗刹女王的住处。罗刹女王又照样怪叫了一遍闻到人腥味的狂言,然后把白玛文巴又搜了出来,一口吞进腹中。白玛文巴连忙在罗刹女王的肚子里念咒,罗刹女王也受不了,大呕大吐,想把他尽快吐出来,哼声喘气地求告说:“你是佛爷我不知道,你是神明我不知道,你要什么赶快说,我肚子痛得实在不行了。”白玛文巴在她的肚里说:“你若怕呕断肝肠,就把金锅、银匙给我。”罗刹女王答应把金锅、银匙二宝送给他,请他快点出来。白玛文巴这才出来,拿了宝物。他自己坐在金锅里,用银匙一敲,金锅便凌空而起,一直飞回卓玛拉康,与母亲欢聚,十分热闹。

那国王远远看到这种情景,命令跛子大臣快去打听。大臣跟前几次一样,又把白玛文巴领来。国王劈头就责问,二宝在哪里?白玛文巴不慌不忙地把金锅、银匙拿出来,还故意把二宝夸赞了一番:“去到西方罗刹国,取来宝物不寻常:它能凌空飞上天,东南西北任翱翔,世界各地好风景,都在眼下任观赏。”国王一听,心痒难耐,就逼着白玛文巴领他一道去试。二人一同进了金锅,小伙子把银匙一敲,果真就升上天空,一直往西方罗刹国而来。来到铁水浇铸的地方,国王大声笑着说:“啊哈!真是有趣味,山是铁水浇的山,地是铁水灌的地,河里流的是铁水,城里溶铸的是铁水,真是好看呀真好看!啊呀呀!啊呀呀!我的脑袋疼得要炸了,我的心里慌得要疯了,白玛文巴好兄弟,快快落回平安地。”白玛文巴说:“早着哩,还有更热闹的地方啊!”一会儿,来到了罗刹女王地方的上空,白玛文巴大声呼喊:“六十八个罗刹都来呀!快来吃你们的点心呀!”就把国王掀了下去。目迪杰布国王一落下去,就被众罗刹吃得一干二净。白玛文巴乘着金锅飞回王宫,接替了王位。从此,这个王国成了世上最快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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